“娘亲”,放下账本,武笑姯问道:“我们要不要多积攒积攒粮食啊?”
庄静安不知道她看账本怎么就看出来了这个,笑问道:“怎么想的?说说。”
武笑姯找了个借口道:“咱们家要开店啊,那饭馆里的粮食不得多存点儿啊。”
庄静安不以为然道:“那是食馆里的事儿,不是咱们家里的事儿,你没看见账本分了这么多么?为了什么?就是要一比是一比,内外不能混,混了这家就乱了。”
武笑姯又道:“那,也总得存点儿吧,家大业大的。”
庄静安又笑道:“每天庄子里送上来的粮食东西都是有数的,你没仔细看?”
武笑姯哪里敢说自己没仔细,只道:“可是也有灾荒年啊,这平时多攒点儿不总是好的么。”
庄静安却笑道:“是灾年还是丰收年,你怎么知道?”
武笑姯嘿嘿一乐,“有备无患么。”
庄静安点头却也摇头,“难为你还能有这种心思,只是这粮食也不是好存的,虽然有丰收年也有灾荒年。
公家有粮仓,私家也有粮仓,可是这规矩还是要讲的。
咱们家虽然是有侯府的爵位,可是在这京城里,总是皇家之下,这万事都要讲究个度。”
庄静安看这武笑姯,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她在等待武笑姯自己想明白答案。
武笑姯回道:“就是这粮食,也不可以存的太多,多到和往年差距太大?”
庄静安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可你要记住,什么事儿不能都往小了看,也得往大了看。
你们那个食馆,第一天你让伙计们拿着奶茶让人免费品尝这一点就很好,尤其是什么人都给,这就更好。
你要知道,乞丐有乞丐的用处,商人有商人的价值,官宦有官宦的能耐,做生意是要广结善缘,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求到什么人身上。
也许他是行脚的商贾,也许他是山上的盗贼,也许他是厂子里的公公。”
庄静安这话说的一字一顿,平缓温和,可是每一个字她都希望武笑姯能往心里去,能记住,能善用。
武笑姯忽然问道:“娘亲你是商贾家的女儿,怎么就嫁给了爹爹呢?”
官商勾结这事儿虽然说的好听,可是侯门娶商女,这做派却不容易。
庄静安微微笑道:“你真是长本事了,都能注意到这些了。”
武笑姯抿抿嘴儿不答,听见庄静安道:“一切事情都没有个定数,不过都是机缘罢了。
我的娘家确是商贾,可是只要做的大,做的好,就不比官宦之家差。
你可知道这账本上的园子庄子还有商铺,有一多半儿都是我的陪嫁?”
武笑姯惊得睁大了眼睛,庄家既然是大家儿,为什么姨母那些亲戚她到现在都一点儿都没有印象?别说是来往,就是过年走个亲戚都没有呢?
庄静安揉揉武笑姯的脑袋道:“我的娘家本就不在这京城,要说本家,还是在苏州那边儿。”
“苏州?林若曦她……”
庄静安点点头:“就是那里。
我当年不过是陪着父亲一起上京办事儿顺便来见见世面,可巧就遇上了你爹和林家的恩怨,我爹用我家所有在京城附近的产业换了我一个侯府夫人的位置,只是可怜我一个人远嫁,竟是再难见着爹娘了。”
武笑姯不明白,问道:“娘亲不能去看看他们么?”
庄静安点了点武笑姯的鼻子道:“哪有那么容易,官家和商家,又离的那么远,我这嫁过来和那远嫁的和亲公主也没多大区别,刚开始还能有些信件往来,后来爹爹和娘都去了,我在那里也就没什么亲人了。”
武笑姯不禁觉得庄静安可怜起来,柔声道:“所以娘亲怕我嫁人了也不能总来看你了,就紧着让我多学一些,怕我势单力薄被人欺负了去?”
庄静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那油灯里的火苗道:“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一个商贾家的女孩儿能当上侯府的夫人已经算是高攀了。
本以为生养之后可以顺遂的过完这一辈子,可是眼下,我也看不准了。
你现在长大了,我也不避着你,你爹爹那样子你也清楚,如今这侯位能不能顺顺当当的传下去还是其次,咱们这个家能不能保住我都不敢说。
有时候我也想,我若留在苏州,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一生顺遂衣食无忧也是好的,何苦如此,虽然身上背了这位份,可是这日子却是越过越险,如履薄冰到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
武笑姯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揣测不出庄静安为何一直都这么战战兢兢,紧着问道:“娘亲,你是不是还有什事儿瞒着我?”
庄静安摇头道:“没有,只是宫里头刚来的消息,说陛**子可能要不好了。”
武笑姯瞪大了眼睛,心道不该啊,这原著里可是甜文,大甜文,甜到齁的那种,那林小白和竺子轩除了斗一斗云孟尝这个大反派根本没有什么大阵仗。
就算那情路坎坷也就是竺子轩他妈刚开始有点儿看不上武小白而已,后来不还是被武小白的开挂厨艺给治的服服帖帖的,怎么这自己一穿就越来越方向不对了呢。
“娘亲,就算皇上死了,不还有太子呢么,不至于吧。”
庄静安却摇头道:“这可说不准,这是你我说话,在外头,嫁了人,可不能这么说话,跟谁都不行,知道么?”
武笑姯点点头,想了一回:“娘亲,要不然等食馆赚钱了,我去外边儿多买点儿地,就算这京城待不下去了,咱们还能往外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