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最快反应过来,“学长,聂鑫辰他不是故意的!你放他一马好不好?”
“持刀行凶,杀人未遂,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放?”
他轻描淡写地弯下腰,将掉落在地面的刀拾起,而后抽出一个透明袋子,将之装了起来。
夏冰一下子跌在地上,只剩下眼睛里还抱着的希冀,“晴晴……你求求学长好不好?”
唐安晴扬起脸,却只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眸。
她摇摇头,面色苍白,“抱歉……”
这两个字,让夏冰最后的希冀也断绝。她用力咬着唇,似是不敢置信。
突然间,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
他们是学法律的没错,却很少有人见到这等场面。
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
一场兴致勃勃的聚会,最终不欢而散。
唐安晴跟在他身后往学校走,偶尔扬起头时,还能看见男人面上温和的模样。
他没有再牵着她,也没有再去握她的手。
明明只隔着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海角天涯。
她想,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面带笑容,不动声色。
“学长。”
那辆银色布加迪就停在不远处,唐安晴在校门口,停下了步伐。
“聂鑫辰其实不算持刀行凶、杀人未遂对不对?他的行为,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这样,往小了,却只是一般的寻衅滋事。”
梁琛轻笑,立体的五官被路灯下投落了些许阴影,小半张脸,都被染成了幽暗的颜色。
“你看他刚刚的模样,像是单纯的寻衅滋事么?”
“可那是因为他爸爸死了!”
唐安晴忽然有些激动,“聂鑫辰他爸爸,是青城十大企业家。他们家经营的公司,去年还被评为先进。可突然间,公司倒闭,父亲入狱……甚至是自杀,这些……都是因为你啊。”
“学长,不能放他一马吗?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若是得到了教训,怎么会有今晚的事。”
梁琛径直朝前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
那双澄澈的双目,正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凝着自己。
于是轻撇嘴角,“看来,你也觉得他父亲的死是我逼的?”
唐安晴用力握紧手,满脸的不敢置信,“难道、不是么?”
男人轻笑,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质问。只是朝她靠近,让两人的身躯贴合起来,再没有缝隙。
那深黑的眼就这么直直望进她眼底,像弥漫着漫天星光,格外深邃。
唐安晴听见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
“两个小时前,你说相信我。”
她咬紧了唇,一颗心重重落下。
“两个小时前,你也说不会违法犯罪……”
他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之色。伸出的手从头顶改为落在她白皙的颈项上。
男人气息灼热,就这么轻靠在她耳边,“你记错了,我没说过。”
是她执着地认为而已。
唐安晴全身一僵,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只余下一片空白。
所有的坚强和谎言,都在瞬间被戳破。
她目光呆滞,忽然不敢再去看这个男人,生怕在他眼睛里,看见更多自己无法想象的事。
大哥也好、王默也罢,甚至他的家人,都曾问过她。
你知道梁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敢嫁他?
于是幽幽扬眸,凝望着他,“学长,我们认识多久了?”
距离第一次见面,倒是挺长了。距离真正认识,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前,她拦住他的车。
见到了这个男人。
梁琛垂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发,柔柔软软地在她耳边说话,“怎么,觉得太短,不够让你熟识我?”
“不……”
唐安晴摇头,退后了一步。正好离开了他手掌所在的范围。
“好奇怪是不是?明明认识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为什么、我会感觉对你越来越陌生呢……”
唐安晴始终觉得心里有这么一个念头,觉得他陌生,陌生到,她快要不认识他了。
话音刚落,她便瞧见男人眼底闪过的一丝诧异,只隐约的一瞬,她还当是自己看错。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越拉越长。
他们站得其实很近,可在彼此心里的距离,却渐渐疏远。
见她退离开自己的怀抱,梁琛也只是随意至极地将手臂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