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歧被死沉死沉的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十分后悔之前作死的行径,没事劝人喝什么酒?
活该!
萧途睡着了也总是皱着眉,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总好像有忧不完的事,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忧个什么。
恶魇不是已经有眉目了吗?
林歧用大拇指轻轻地将他的眉头抚平,叹了口气。
萧途其实有点怂,看着像只老虎,其实只是只头上顶着“王”的猫——那“王”还是他自己画的。他还跟个老大爷似的,传统得很,老看不惯自己不着四六地到处浪。
他回回恼羞成怒,可回回又没有真的对自己发火。
林歧的平易近人都是从洞玄派里学来的,洞玄派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些满嘴跑火车的老车夫,他们把讲骚话当成一种修炼,等到能舌战群雄而岿然不动的时候,就是大成了,常常也没个什么分寸。
林歧一开始只是觉得洞玄讲双修,一定在人际交往上很有研究,却没想到是这么的有研究,而等他回过神来后,自己就已经被他们腌入味了。
他后来从洞玄派出来,又在人世行过几转,不断地修正着自己走错的路。这进进退退间,就把他扯成了现在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人样。
林歧还记得有回闹得过分了,萧途也只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生闷气,气完后又没事人地该吃吃该喝喝,就算最后发现自己受了骗,他也只是和他自己较劲。
萧途很尊师重道,也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大概是清静经清净出来的。
可是他竟然敢公然和九派掌门叫板,还敢当着九派提孟阳州,就因为他觉得林歧在九派受了委屈。
林歧又不是铁石心肠,哪能无动于衷?
但同时,他又有点受宠若惊:“我值得人对我这么好吗?”
林歧从小长在山里,统共没接触过几个人,“哥哥”带他上山,陪他适应了两天,就不见了。陵泉虽然对他好,可是好得不显山不露水,小孩子常常看不到背后的温情,被传道时的严厉一冲,就更是踪迹难寻。
等到林歧下了山,过了也有半生,他搜肠刮肚地回想起来,从他下山以来,真正把他当同门关心的,也就前任天衍君一个。也没关心两天,就渡劫失败了,没回得来。
传言童子命者,人缘浅薄,六亲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