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地看着李修德和李凌云走入人多的跟前,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邢氏竟然也出现在了人群当中。邢氏不加掩饰的散发着恶意,她朝宋氏做了一个恶劣的手势,让宋氏心里凉了个全透。任何感想还来不及想,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下,啪嗒啪嗒地弄湿了衣裳。
就在这时,一声高呼“行刑”,响彻每一个人的耳朵中。李琇蕥在此时,再次朝宋氏嫣然一笑。
宋氏来不及发作,就被架了起来。整个人趴在行刑的用具上,她彻底地绝望了,漆黑如墨的眼睛不复光彩。每一次的拍打,都很有节奏,力度都很足。她疼得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每打一次,她的眉头都缩成一团,死死地抓住木板,两排洁白牙齿紧紧地咬住棉布。传说中的屁股开花,让她的屁股血肉模糊,再连续的拍打下,鲜血横流。她发丝混乱,浑身被汗水浸透,黑眼珠往上翻,现出的白眼珠让一些孩子惊厥。她痛苦不已,好似随时随地就能死去。
李修德皱眉,只是他的这一皱眉不是怜惜的心疼,而深深的厌恶。不知从什么时候,宋氏变成了如今这样。以前的她礼数周全,欢笑欣欣,待人亲和,不论是事夫还是事母,都谦恭有度,人人都称赞。可如今,残害他的女儿,陷害他的女儿,一点儿都没有容人的气量。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丑呈乡里,辱及李家。被人传说,羞惶到了极点。一想起满天飞的话,他就忍不住头疼。他开始冒出一个想法,就是和宋氏死不同葬穴,生不共衣衾。他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愿意看见她了,要不是看在李凌云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来。
李凌云还是太稚嫩了,他以为喊来了李修德,那些个族人对他母亲下手就会稍许的轻一些。此刻他见到他母亲如此可怜,竟红了眼眶,渐渐地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李琇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这些算得了什么?比起他们许家的冤屈和灭门,这样的场景,一点儿都不血腥,一点儿都不残忍。听着宋氏痛苦的喊声一波一波落入耳中,她不由地看向李修德。李修德许是太入神,都不曾注意到李琇蕥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他的敏捷,此刻分开,更多的放在宋氏身上。
李琇蕥勾唇冷笑,心想:李修德其实谁也不爱,他最爱的是他的官职和性命而已。李锦柔死了,他也不过掉了几滴泪,安抚了一下看似很受宠的邢氏。而宋氏被打成血肉模糊,痛不欲生,他也没有看在夫妻的份上,有一丝一毫的心疼。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自己曾经的想法,有些许的可笑了。让李修德这个没心没肺,重权重欲的人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简直让水从低处往高处流一样的不可能。
宋氏挨了一半的板子后,两眼一翻,两腿一瞪,晕厥了过去。李凌云和李芊娇冲了上去,抱住宋氏无声地流着眼泪。也就是这个场景,让李修德微微变了变脸色。他五指聚拢成拳,一双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痛心。可他,不能失了分寸。发酵的传言,最怕读书人,他们一张嘴,说出来的话,足以撼动他们李家的名声。若此刻,出手制止了行刑,那么他将被这些读书人钉死在耻辱架上。
李凌云再也控制不住,他也顾不上在场的人的想法,决心护母,他噗通一声跪下,拱手作揖,真切开口:“长老们,祖母,父亲,家训里面有一条‘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天地之性,莫大于孝。十月恩胎重,三生报答轻。为人子,必顾父母之养,唯有如此,才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古有二十四孝子,我理应向他们学习。接下来的板子,我请求全部由我承担,还请各位长辈,看在晚辈一片孝心的份上,答应了我这要求。”